全球即时:三代返乡人抉择大时代
2023-03-29 10:02:00 来源:半月谈网

半月谈记者 张 格 余春生 阮周围 柳王敏 程济安 陈思汗

烟波浩渺的洞庭湖,哺育滋养了伴水而生的一代代湖区百姓。千百年来,当地人靠水吃水,在风浪中讨生活。过去数十年,随着城镇化推进,不少人选择外出打拼,追求更好的生活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如今,一部分人决定不再远行,将未来留给家乡。半月谈记者在洞庭湖区走访发现,从“务工潮第一代”,到作为社会中坚力量的“80后”,再到青年一代“90后”,分属不同年龄段的他们虽成长背景各异,却都频频回望故土,找寻机会。返乡的脚步,正在加速。

杨浩

“70后”返乡者:

从被迫出走到故土难离

益阳人杨浩在28岁时遭遇人生第一次失业,因为工作多年的企业破产,他被迫抉择:留在家乡,还是外出打工?没有过多犹豫,杨浩选择了后者。原因很简单,当时益阳工资水平太低。“一个月只能赚几百块,比长沙平均水平少一半。”杨浩觉得,若继续留在益阳,连养家糊口都不够。

自21世纪初起,杨浩辗转长沙、深圳等地打工。“回家,是异乡人心底最强烈的念头。”漂泊在外,杨浩最牵挂的是留在家乡的老人与小孩,最害怕的是生病。每年过年回家,杨浩总向亲戚朋友打听:可有在益阳工作的好机会?益阳现在工资水平如何?涨了吗?前些年,得到的回答总让他失落。

时光缓缓向前,杨浩发现,家乡多了不少新兴企业和工厂,收入水平与大城市的差距慢慢缩小。今年初的一个傍晚,杨浩看到一条夜市人才招聘的短视频,地点就在离家不远的公园,他决定“去碰碰运气”。

杨浩带着期盼走进招聘夜市,看到了和十几年前完全不同的场景:夜市里人来人往,招聘岗位也不少,基本都是益阳本地企业。“虽然薪资待遇比深圳等地低,但差距在缩小,且益阳生活成本低,可以抵消掉和大城市的收入差距。”

选择留在家乡的不只是杨浩。国家统计局发布的《2021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》显示,当年中部地区跨省流动农民工占外出农民工的56.6%,而在2011年,这一比例为67.2%。

与几家招聘企业交流后,杨浩很快与一家建筑工程企业签约。“终于回家了。”从离乡到归来,杨浩盼了17年。今年,杨浩打算找机会和朋友合伙做投资:“现在的益阳和我当初外出时完全不一样,家乡发展越来越好,我们赚钱的路子也越来越多。”

肖亮

“80后”返乡者:

从外出学技到反哺家乡

时间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。“80后”湖南人肖亮和6名年轻人从长沙理工大学毕业,结伴去浙江闯荡。彼时,社会对专业技术人才需求愈旺。肖亮这一批大学生,深切感受到科技的脉动与知识的价值。许多人决定到沿海发达地区学习专业技能,“学成本事再回去建设家乡”。

一晃11年后,曾经的7名年轻人不约而同地做出决定——回家。

肖亮是最后一个返乡的。2022年4月,他离开杭州,入职益阳一家制造企业。这家企业隶属于深圳的一家上市公司,2022年由益阳高新区招商引进。肖亮目前担任公司IT工程师,他的薪资水平高于益阳地区的平均薪资,还享受宿舍、五险一金等诸多福利保障。

更大的福利是离家近。过去在杭州工作期间,一旦听闻家里风吹草动,肖亮总“悬着一颗心”。如今肖亮回家只需半小时。

十余年来,越来越多规模企业由沿海发达地区向内陆地区转移,成为中部崛起的坚定支撑。益阳高新区现有规模以上工业企业257家,高新技术企业124家。在益阳承接产业转移的过程中,本土的有志青年也找到了自己的发展坐标。

“根在这里,我知道自己迟早会回来。”肖亮观察到,就生产制造型企业而言,沿海和内陆城市的技术差距正趋平衡,越来越多的本地中小企业开始设立互联网相关岗位。

“再来一次的话,我还是愿意先到外面的世界学一学、闯一闯。”肖亮说。11年,从离乡到归来,肖亮的脚步清晰而坚定。

胡珊

“90后”返乡者:

从都市奋斗到乡村逐梦

“90后”胡珊的家乡位于洞庭湖畔的湖南沅江。初春时节,络绎不绝的游客走进位于沅江市胭脂湖街道杨梅山村的露营庄园,品尝美食、享受美景、体验农耕生活,在户外惬意享受阳光。

“乡村承载了我的回忆和温情,我要留住这份诗意的美好。”2012年大学毕业后,胡珊一直留在大城市。2017年,她辞去高薪工作,回到家乡创业。

在物阜民丰、风光旖旎的洞庭湖区,乡村旅游气象万千,无数年轻人做出和胡珊相同的选择。这片广袤的乡村大地,稳稳地接住了他们绵延不息的青春理想。

回乡创业怎么做?胡珊四处走访村民,听取建议。了解到村里绝大部分人依旧在从事农业,她便瞄准餐桌上的商机——坛腌酱菜。

酱菜里有妈妈和外婆的味道,这是贯穿胡珊学生时代的舌尖记忆。她决定从“坛子菜”起步,利用本地资源发展手工农副产品。就这样,以村名为灵感的“杨梅姑娘”品牌和果蔬专业合作社诞生了。为了盘活农村闲置土地,胡珊鼓励农户利用土地入股合作社,农户不仅获得租金,还享受土地分红。

“回来创业就是要带动大家一起致富。”胡珊说,其合作社直接带动300余人次就业,同时以高于市场的价格从农户手中收购农产品,帮助农户增收。

随着“杨梅姑娘”品牌知名度不断提升,2021年,胡珊着手建设休闲农旅综合体,发展休闲农业。如今这片占地57亩的露营庄园已经建成,随着天气回暖,游客逐渐增多。胡珊说,乡村的生命力日益旺盛,发展空间越来越大,“做农业是一件很潮的事情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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